第十一章 柳淑人點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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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柳淑人點曲
怡承殿裏，太子妃謝如卿坐在上首，新進兩位淑人柳湘兒和葉棋兒在下左右陪坐。這兩位淑人是太子身邊服侍很久的奴婢，太子妃進府時一並擡了淑人。倆人時常相約去太子妃處請安。
柳湘兒食指微翹地捧著茶盞，向葉淑人遞了個眼神。
葉棋兒立馬就開口，“我聽下人們說，那咱府裏的北角門那兒有個湖，去的人少，風景絕美。連太子都經常去呢。”
這太子妃謝如卿本是謝相嫡女，心思縝密。瞅著倆人在這兒做戲，也沒說什麽。心想，自己是皇帝親自賜婚，簪纓世家，只要自己嫻熟溫柔，不行差踏錯，太子妃這位置穩穩的，再為太子生個一兒半女，憑著謝府的實力，自己必能安享一輩子榮華富貴。
柳湘兒接到，“可不是呢，那兒可不僅僅是風景好，湖邊扶香苑裏有一個叫雲絳的婢女，下人們說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官妓出身，這不就把咱太子爺給迷住了。”
“還有這等事，那怎不見這小蹄子來向太子妃請安啊，看來是個不懂禮數的下賤貨色。”
謝如卿見她們說話愈發沒把門，便輕咳了一聲，“兩位妹妹也是太子身邊的老人了，還是莫要討太子不高興，少說些吧。這婢女也就是會彈點琵琶，太子聽了高興，又不像兩位妹妹有福分，能得殿下垂憐，哪需要向我請什麽安啊。”
這柳湘兒和葉棋兒見狀就不再說下去了，埋頭喝茶。
謝如卿推說身子乏了，柳湘兒和葉棋兒就見機離開了。
剛走出怡承殿院門，柳湘兒就說，“太子妃不願管，我倆去瞅瞅，看看那女的究竟是個啥樣子的。”
葉棋兒想到剛剛太子妃說的，有些打退堂鼓，想著還是算了吧。
柳湘兒半推著葉棋兒向西邊走去，“放心沒事，我們就是去花園走走，順便賞一下湖。”
苓兒和雲絳正在打掃扶香苑，這地方現在太子經常來，物資是比以前齊備了些，可人手還是只有她倆，雖然太子有內侍服侍，但這房屋打掃的工作比以前多了幾倍。
苓兒抱怨著說，“真是人各有命啊，我們就倆個人，打掃一整個院子，姐姐你還要給殿下彈琵琶，這手哪做得了這些臟話累活。”
雲絳微微一笑，“沒事兒，你我本是奴婢，好好做好事，免得挨罰，你要是累了，就在旁邊休息一下，我來慢慢弄。”
苓兒耷拉著頭，“姐姐，我不是想偷懶，我就是看你最近都一直勞累，瘦了不少，心疼你。”
雲絳拿她沒辦法，“我知道你心疼我，這樣吧，我倆都休息一下，太子昨天過來啦，今天應該不會過來了。”
苓兒開心地說，“好”。一下就把掃帚放到一旁，癱坐到抄手游廊那兒。
雲絳剛一坐下，門口便想起了人聲。
雲絳立時站了起來，見倆衣衫華貴的娘子邁進院子來，後面跟著兩個婢女。
左邊女子一襲黛綠綠翠竹紋織錦齊胸襦裙搭配淡綠滾邊瑩白底對襟，加之臂間碧色批帛飄搖，襯得膚白如雪，滿面春風；右邊女子一襲秋香色暗荷紋廣陵齊腰襦裙配湘色雲錦大袖衣，如同牡丹花開般富貴明艷。
雲絳下了游廊，立在檐下，曲膝附身垂頭行禮，苓兒見狀也到檐下行禮。柳湘兒和葉棋兒徑自走進主屋，柳湘兒的婢女英兒向苓兒和雲絳吩咐道“柳淑人和葉淑人逛花園逛累了，還不快快去伺候茶水。”
苓兒和雲絳立馬去夥房準別茶水。苓兒小聲怨到，“哼，平時都不來，現在來逛院子，誰知是什麽心思。”
“快別說了，快把茶水沏上去吧，我在這兒繼續備熱水。”
“好，馬上去。”說完苓兒就拎著水進主屋去了。
柳湘兒見上前服侍的苓兒並非天仙一般的人物，便開始談話。
“這茶水倒是挺新鮮的，你叫什麽名字啊。”
苓兒欠身回說：“我叫苓兒，這茶是前幾天奴婢去內府司那兒領來的新茶，淑人喜歡就好。”
柳湘兒又說：“我剛看還有一位侍女，怎麽不上前來請安啊？”
苓兒回說：“扶香苑人少，另一位侍女要去幹別的活。剛剛她也在院子裏迎接了兩位貴人的。”
苓兒心想，這倆人怕不是專門來看雲姐姐的。這兩個淑人都是以前侍奉殿下的婢女。這葉棋兒倒是好想與，這柳湘兒就有些難纏。哎，今天雲姐姐怕是免不了受些波折了。
柳湘兒又說，“把那一位女婢也叫上來吧，這茶水好，我總不能只賞你一人，快去把叫上來。”
苓兒只能去把雲絳叫上來。
雲絳上前行禮請安。柳湘兒與葉棋兒遞了個顏色，讓雲絳起身，倆人都對雲絳上下仔細打量。這一個婢女竟是美得不可方物，有清水芙蓉的淡雅，眼間又有蝶飛牡丹的明艷。柳湘兒壓了一下心中的情緒，從發髻上取下兩支花簪。
“英兒，來，把這兩支花簪上給這兩位姑娘。”
苓兒和雲絳連忙行禮跪謝。
就在這時，屏風後響起腳步聲。轉眼太子已到房中。
柳湘兒和葉棋兒立馬起身向前，“臣妾參見殿下。”
雲絳和苓兒跪退到一旁。
“都起身吧。湘兒棋兒今天怎麽到此處了啊？”
“臣妾和棋兒姐姐逛花園，口渴了，就到這兒喝口茶。這扶香苑的婢女心靈手巧，煮的茶竟也比臣妾院中好喝不少，得讓英兒跟她們學習起來。”
太子聽著，笑出聲來，“柳淑人怕不只是喜歡這兒的茶水吧。”
柳湘兒轉而嬌羞著說，“什麽都逃不過殿下的法眼，臣妾聽說這扶香苑的雲姑娘琵琶彈得極好，臣妾就想著拉棋兒姐姐來一飽耳福。殿下可不許獨享啊。”
太子寵溺地笑著說，“吾怎麽會撇下湘兒獨享呢。今天正好你們都在，就與吾一起聽曲吧。”
“雲絳，去把琵琶取來，彈與吾和兩位淑人聽。”
“奴婢這就去。”
入府以來，太子從未對自己笑過，原來太子還是會笑的，只是不是對我這樣的婢女。
苓兒見無自己什麽事，就退出房去，王內侍擺完茶食後，走來吩咐她燒熱水、溫酒。
雲絳取來琵琶，跪坐在屏風後，“殿下和兩位淑人有什麽想聽的嗎？”
“柳淑人和葉淑人想聽什麽？”
葉棋兒回說，“臣妾不通音律，全看殿下和柳淑人安排。”
柳湘兒走到太子身邊，撒嬌似的給太子捶背，“殿下，我想聽傳說中的霓裳羽衣曲。”
“那就聽霓裳羽衣曲。”
雲絳本想解釋說，這曲子自己學的是殘譜，但轉念一想，柳淑人就點這一首，自己不應允的話，豈不是讓人沒面子。
琵琶聲聲清揚頓挫，有如雲中歌。
趙拂晟小酌著，柳湘兒和葉棋兒也舉杯祝酒，談笑風生，柳湘兒還為趙拂晟跳舞一曲。漸至天黑，後面更是傳了晚膳。
苓兒到門前探了幾次，也沒見停，十分心疼雲姐姐，早飯之後，便未停歇，滴食未盡，滴水未沾。
“殿下，天快黑了，晚膳也用了，該回去歇息了。”
太子見天快黑了，讓內侍送兩位淑人回去。柳湘兒本就是想拉太子一起回的。
眼巴巴望著太子，“殿下好久都沒去宜蘭殿了，上次沒下完的棋臣妾還留在那兒呢。”
趙拂晟刮了刮柳湘兒的秀鼻，“明日吾就去和你下棋，今晚吾還要看奏折。”
柳湘兒見這情形，只能不舍地和葉棋兒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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怡承殿裏，太子妃謝如卿坐在上首，新進兩位淑人柳湘兒和葉棋兒在下左右陪坐。這兩位淑人是太子身邊服侍很久的奴婢，太子妃進府時一並擡了淑人。倆人時常相約去太子妃處請安。
柳湘兒食指微翹地捧著茶盞，向葉淑人遞了個眼神。
葉棋兒立馬就開口，“我聽下人們說，那咱府裏的北角門那兒有個湖，去的人少，風景絕美。連太子都經常去呢。”
這太子妃謝如卿本是謝相嫡女，心思縝密。瞅著倆人在這兒做戲，也沒說什麽。心想，自己是皇帝親自賜婚，簪纓世家，只要自己嫻熟溫柔，不行差踏錯，太子妃這位置穩穩的，再為太子生個一兒半女，憑著謝府的實力，自己必能安享一輩子榮華富貴。
柳湘兒接到，“可不是呢，那兒可不僅僅是風景好，湖邊扶香苑裏有一個叫雲絳的婢女，下人們說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官妓出身，這不就把咱太子爺給迷住了。”
“還有這等事，那怎不見這小蹄子來向太子妃請安啊，看來是個不懂禮數的下賤貨色。”
謝如卿見她們說話愈發沒把門，便輕咳了一聲，“兩位妹妹也是太子身邊的老人了，還是莫要討太子不高興，少說些吧。這婢女也就是會彈點琵琶，太子聽了高興，又不像兩位妹妹有福分，能得殿下垂憐，哪需要向我請什麽安啊。”
這柳湘兒和葉棋兒見狀就不再說下去了，埋頭喝茶。
謝如卿推說身子乏了，柳湘兒和葉棋兒就見機離開了。
剛走出怡承殿院門，柳湘兒就說，“太子妃不願管，我倆去瞅瞅，看看那女的究竟是個啥樣子的。”
葉棋兒想到剛剛太子妃說的，有些打退堂鼓，想著還是算了吧。
柳湘兒半推著葉棋兒向西邊走去，“放心沒事，我們就是去花園走走，順便賞一下湖。”
苓兒和雲絳正在打掃扶香苑，這地方現在太子經常來，物資是比以前齊備了些，可人手還是只有她倆，雖然太子有內侍服侍，但這房屋打掃的工作比以前多了幾倍。
苓兒抱怨著說，“真是人各有命啊，我們就倆個人，打掃一整個院子，姐姐你還要給殿下彈琵琶，這手哪做得了這些臟話累活。”
雲絳微微一笑，“沒事兒，你我本是奴婢，好好做好事，免得挨罰，你要是累了，就在旁邊休息一下，我來慢慢弄。”
苓兒耷拉著頭，“姐姐，我不是想偷懶，我就是看你最近都一直勞累，瘦了不少，心疼你。”
雲絳拿她沒辦法，“我知道你心疼我，這樣吧，我倆都休息一下，太子昨天過來啦，今天應該不會過來了。”
苓兒開心地說，“好”。一下就把掃帚放到一旁，癱坐到抄手游廊那兒。
雲絳剛一坐下，門口便想起了人聲。
雲絳立時站了起來，見倆衣衫華貴的娘子邁進院子來，後面跟著兩個婢女。
左邊女子一襲黛綠綠翠竹紋織錦齊胸襦裙搭配淡綠滾邊瑩白底對襟，加之臂間碧色批帛飄搖，襯得膚白如雪，滿面春風；右邊女子一襲秋香色暗荷紋廣陵齊腰襦裙配湘色雲錦大袖衣，如同牡丹花開般富貴明艷。
雲絳下了游廊，立在檐下，曲膝附身垂頭行禮，苓兒見狀也到檐下行禮。柳湘兒和葉棋兒徑自走進主屋，柳湘兒的婢女英兒向苓兒和雲絳吩咐道“柳淑人和葉淑人逛花園逛累了，還不快快去伺候茶水。”
苓兒和雲絳立馬去夥房準別茶水。苓兒小聲怨到，“哼，平時都不來，現在來逛院子，誰知是什麽心思。”
“快別說了，快把茶水沏上去吧，我在這兒繼續備熱水。”
“好，馬上去。”說完苓兒就拎著水進主屋去了。
柳湘兒見上前服侍的苓兒並非天仙一般的人物，便開始談話。
“這茶水倒是挺新鮮的，你叫什麽名字啊。”
苓兒欠身回說：“我叫苓兒，這茶是前幾天奴婢去內府司那兒領來的新茶，淑人喜歡就好。”
柳湘兒又說：“我剛看還有一位侍女，怎麽不上前來請安啊？”
苓兒回說：“扶香苑人少，另一位侍女要去幹別的活。剛剛她也在院子裏迎接了兩位貴人的。”
苓兒心想，這倆人怕不是專門來看雲姐姐的。這兩個淑人都是以前侍奉殿下的婢女。這葉棋兒倒是好想與，這柳湘兒就有些難纏。哎，今天雲姐姐怕是免不了受些波折了。
柳湘兒又說，“把那一位女婢也叫上來吧，這茶水好，我總不能只賞你一人，快去把叫上來。”
苓兒只能去把雲絳叫上來。
雲絳上前行禮請安。柳湘兒與葉棋兒遞了個顏色，讓雲絳起身，倆人都對雲絳上下仔細打量。這一個婢女竟是美得不可方物，有清水芙蓉的淡雅，眼間又有蝶飛牡丹的明艷。柳湘兒壓了一下心中的情緒，從發髻上取下兩支花簪。
“英兒，來，把這兩支花簪上給這兩位姑娘。”
苓兒和雲絳連忙行禮跪謝。
就在這時，屏風後響起腳步聲。轉眼太子已到房中。
柳湘兒和葉棋兒立馬起身向前，“臣妾參見殿下。”
雲絳和苓兒跪退到一旁。
“都起身吧。湘兒棋兒今天怎麽到此處了啊？”
“臣妾和棋兒姐姐逛花園，口渴了，就到這兒喝口茶。這扶香苑的婢女心靈手巧，煮的茶竟也比臣妾院中好喝不少，得讓英兒跟她們學習起來。”
太子聽著，笑出聲來，“柳淑人怕不只是喜歡這兒的茶水吧。”
柳湘兒轉而嬌羞著說，“什麽都逃不過殿下的法眼，臣妾聽說這扶香苑的雲姑娘琵琶彈得極好，臣妾就想著拉棋兒姐姐來一飽耳福。殿下可不許獨享啊。”
太子寵溺地笑著說，“吾怎麽會撇下湘兒獨享呢。今天正好你們都在，就與吾一起聽曲吧。”
“雲絳，去把琵琶取來，彈與吾和兩位淑人聽。”
“奴婢這就去。”
入府以來，太子從未對自己笑過，原來太子還是會笑的，只是不是對我這樣的婢女。
苓兒見無自己什麽事，就退出房去，王內侍擺完茶食後，走來吩咐她燒熱水、溫酒。
雲絳取來琵琶，跪坐在屏風後，“殿下和兩位淑人有什麽想聽的嗎？”
“柳淑人和葉淑人想聽什麽？”
葉棋兒回說，“臣妾不通音律，全看殿下和柳淑人安排。”
柳湘兒走到太子身邊，撒嬌似的給太子捶背，“殿下，我想聽傳說中的霓裳羽衣曲。”
“那就聽霓裳羽衣曲。”
雲絳本想解釋說，這曲子自己學的是殘譜，但轉念一想，柳淑人就點這一首，自己不應允的話，豈不是讓人沒面子。
琵琶聲聲清揚頓挫，有如雲中歌。
趙拂晟小酌著，柳湘兒和葉棋兒也舉杯祝酒，談笑風生，柳湘兒還為趙拂晟跳舞一曲。漸至天黑，後面更是傳了晚膳。
苓兒到門前探了幾次，也沒見停，十分心疼雲姐姐，早飯之後，便未停歇，滴食未盡，滴水未沾。
“殿下，天快黑了，晚膳也用了，該回去歇息了。”
太子見天快黑了，讓內侍送兩位淑人回去。柳湘兒本就是想拉太子一起回的。
眼巴巴望著太子，“殿下好久都沒去宜蘭殿了，上次沒下完的棋臣妾還留在那兒呢。”
趙拂晟刮了刮柳湘兒的秀鼻，“明日吾就去和你下棋，今晚吾還要看奏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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